红尘客栈

国士无双

*时间设定在举报范闲之后

*鼠疫预警,经整理后一发完,6000+字放心食用

…………

 

 

惊蛰的一声春雷,惊醒了大地的万物复苏,惊醒了睡梦中的沈婉儿。

 

“啊——不要——”沈婉儿倚靠着床坐起,她听见窗外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时不时还夹杂着雷声。

 

她害怕打雷,过去几年里一遇到雷雨天气,她总是枕着言冰云的胳膊贴他的胸膛入睡。这回她醒来只身一人,她和言冰云因着范闲的事情有了间隙,言冰云早搬出了卧房去书房睡觉。

 

 沈婉儿揉了揉太阳穴,她隐隐约约地记得她刚才做的那个噩梦,梦境的前半部分她和言冰云一人一伞有说有笑地并肩而行,后面不知怎么地她就拿起了伞柄刺向了他。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恨意呢?是言冰云把她带回南庆将她锁起来的时候?是言冰云不告诉她哥哥死讯不肯她回北齐祭拜的时候?还是言冰云袒护范闲的时候?不,不,与其说是恨,不如用怨这次词更为精准。

 

 

那人现在还好吗?是睡下了呢?还是点灯熬油在看书呢?沈婉儿想着想着,就起身喝了口水压惊,然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朝书房远远地看了一眼,书房里没有光,怕是他已经睡下了。

 

 

她没有勇气靠近了去敲门,沈婉儿觉得如今他们隔的哪里是书房的门,隔的心门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敲开的?

 

 

她叹了口气,又折回自己的卧室躺下。用双臂抱紧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无法进睡,脑子里想着过往的事。

 

 

厚厚的棉被里,沈婉儿感觉二月的天依然还是那么冷,她把头缩进被子里,轻轻的抱住自己的膝盖。渐渐的,雷声远去,雨还在滴答滴答地下着,听着窗外的雨声,沈婉儿又再次沉沉睡去。

 

 

对于沈婉儿来说,惊蛰之夜是多愁善感的。对于言冰云来说,它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这日的寅时,四处有探子密报说在郴州蓝山县疑似发生了鼠疫。蓝山县近两日离奇死了二十多个人,这些人的症状都是相同的:都是先突然发高烧,然后咳嗽不断,死的时候面庞和通体皮肤都呈现丑陋的紫红色。

 

言冰云收到密报的时候,内心无比堪忧。今日的早朝没有一本折子提到过关于郴州鼠疫的事,是地方官员压下来隐瞒不报?死了二十多个人,死的都是大庆的百姓!户部为何不见反应?!两天死了那多么多人,可见鼠疫传播速度很快。

 

郴州距离京都仅两百里,如果正好有感染的商旅进京,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言冰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必须要赶紧抑制疫情,保护郴州,保护大庆!


…………

 


得到了鼠疫的情报后,言冰云当机立断进宫面圣。

 

说起来鉴查院离皇宫不算太远,鉴查院在天河大道往西边的区域,重重深宫则是在北城。要是往常,言冰云自己骑着马就过去了。可惜这日天公不作美,下着小雨,言冰云便坐着马车去的。

 

黑色的马车在宽阔的道路上走着,言冰云时不时掀起车帘看看外面。市井因为下小雨没有往日那么喧嚣,倒也颇有生气,有些摊铺的老板还在卖力地吆喝着,尽管路过的行人少了许多。言冰云抖了抖精神,做好本职工作才是关键。

 

 

言冰云在宫门前下了马车,几乎是一路跑着去御书房的。临到御书房处,小跑出来迎接他的是戴公公,见到公公满脸愁色的样子,言冰云知道庆帝怕是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果不其然,庆帝在里头半坐着身子,蹙着眉训斥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范建大人:“三思?思什么?你以为对郴州百姓隐瞒死亡数量,百姓就会不慌了吗?”

 

估计户部也是刚得到消息就来请奏了,言冰云松了一口气。皇帝看到言冰云进来,朝他挥了挥手,说道:“你来得正好,朕在和范大人讲郴州鼠疫一事,言院长怎么看待此事?”

 

言冰云毕恭毕敬地回:“微臣正是因此事而来,臣以为应该承认的事实就要明确承认,果断驱逐那些不必要的疑虑,最重要的是切合实际去采取措施来停止鼠疫的流行。”

 

“言院长说得好!”皇帝微微点头,又朝范建说道:“看看,年轻人就是敢于直视问题。”

 

 

范建之所以打算对郴州百姓隐瞒死亡人数的原因是顾虑到目前的朝堂有些混乱,地方要是再因疫情做乱,那可不得了!

 

听到言冰云这么一说,他有些欣慰:“微臣老了,瞻前顾后,到底是不及言大人思虑周全。”

 

“陛下,郴州鼠疫来势汹汹,微臣言冰云愿自荐为防疫大臣!为陛下分忧,为大庆百姓分忧!”言冰云掷地有声地说。

 

 

皇帝陛下现在有重伤在身,不能太伤神,六部的重要职员重新洗过牌,这个节点上他思来想去也不好派谁送。

 

既然他言冰云敢主动请缨,便顺水推舟依了他。庆帝拟了一道旨,封言冰云为防疫大臣,并点名了太医院的徐太医、曾太医明日起一同前赴郴州遏制疫情蔓延。

 

他不想也不愿承认的是,这道旨意藏了他的私心。之前追击范闲一事,他怀疑言冰云极大可能帮助了范闲逃跑。


……

 


出了御书房,外面的雨下得密了些,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皇宫的一切似乎加了一层灰色的滤镜,叫人看得不真切。

 

言冰云打开伞准备走的时候,一同从御书房出来的范建叫住了他,“小言大人,老臣出门没带雨具,方便共撑一把伞吗?”

 

言冰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问问范大人:“如果范大人不介意的话,言某愿意和范大人共打一把伞。”

 

他们俩边走边聊,原来昨天蓝山县就已经有7例死亡,今天一下子激增到21例。它不仅传染速度快,而且致死率高。

 

言冰云还从范建那里得到一个重要信息:从户部登记在册的文卷看,传染性不是绝对的,有些患鼠疫的亲人尚且还活着。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宫门口,言冰云看见范若若撑着伞在马车外面接范建,他礼貌地和范若若打了招呼。

 

这个月来皇帝陛下的病情有所好转,范若若也不必像先前五个月那样住在宫里,仔细在陛下旁边伺候着。当言冰云和范建跪在御书房的时候,范若若已经替庆帝看完病,在跟她姨娘宜贵嫔叙旧。后来听宜贵嫔的宫人们说父亲也进了宫,她干脆在宫门口等着一起回家。

 

“父亲,您怎么这个时辰才出来呀?女儿等您好久了!”她一边说一边拉扯着范建的袖子。

 

“郴州最近突发了鼠疫,死了一些人,为父得到消息后赶紧递了折子上去,”范建忧心忡忡地说,“哎,照这个速度蔓延下去,户部今年的财政怕是要损失惨重啊!”

 

“鼠疫?”范若若精通医理,她自然是知道鼠疫的可怕。但她也从未接触过这疫病,倒是听闻过北魏历史上也曾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鼠疫,当时1/5的北魏人因鼠疫丧了命。至于北魏最后怎么挡住的鼠疫,范若若就不得而知,恐怕只有北魏裂变后的北齐皇室才有这些资料。

 

 

“女儿,你师从青山和费介,对于鼠疫,可有什么良方?”

 

“父亲大人,雨下得大,我们先上车再说。”范若若瞅了瞅言冰云,又接着说:“小言大人,若若替父亲谢过您为他撑伞,我们就先告辞了。”

 

言冰云觉得自己擅长整理和分析情报,对于医理他只懂得皮毛,他挺想收集从医者怎么看待鼠疫的情报:“如果真想谢我的话,就让我和你们一趟马车,听听你的想法,因为陛下这次派我去的疫情前线!”

 

范建和范若若都没什么意见,于是三个人挤在了一趟马车里。

 

 

在青山的时候,范若若接触过瘟病,鼠疫亦有极大的传染性。万变不离其宗,传染病都要遵循那三个原则。

 

她从容地回父亲刚才的的问话:“中医讲究对症下药,治病的药方就算是太医,都得到了郴州才能研究出来。不过若若倒是有延缓疫情传染的法子:控制感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

 

 

“哦?不如你细细解释给为父和小言大人听。”范建瞥了瞥听得入神的言冰云,心里甚是满意。他得意于自己培养了一个精通医术的女儿,那意见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真是字字如金。他哪里知道此刻的言冰云听得入神是想起了沈婉儿。

 

是的,言冰云听到范若若专业的防控计策后,想起了家里的沈婉儿。婉婉也是范若若这般年纪,如果自己没有把她困在言府后院,她是不是就会成为第二个范若若?到底是自己对不住她,因为自己的私心禁锢了她的存在。

 

或者以后让她跟着三处的人学个医,像范若若那样?不,不,她内心怕是不想救大庆人吧。不然,家里请个专业的刺绣师傅教她刺绣,婉婉不是喜欢刺绣吗?总之,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家自怨自艾、自顾自怜地等他回家。

 

 

“咳……”范若若一声清咳收回了言冰云的思绪,“鼠疫的源头应该是老鼠,但也不能忽视处理那些患了鼠疫而死的病人尸体。传播途径不得而知,不过我想我在青山城下处理瘟病的时候,哥哥给我的口罩和手套起了很大防护的作用。”

 

“手套我知道,三处的人有用过。口罩是什么?”言冰云请教道。

 

“马车快要到范府了,待我等下去取来给小言大人便知。我那里应该存了手套和口罩,都一并给你。对了,还有一些医书可能对你有用。”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言冰云双手做揖,“若若小姐又慷慨赠送手套、口罩和医书,言某真是感激不尽!”

 

范若若淡淡地回:“小言大人不必谢,只希望世间的男子如小言大人这般愿意听取女子的建议就好了。”


……

 


当京城的百姓进入沉睡的梦乡时,言冰云在鉴查院主持了一次关于防控郴州鼠疫的会议。

 

各处的头目们在热烈地讨论着面对鼠疫他们能采取什么实际措施。

 

经过了两个多时辰的谈论,言冰云给各部分配了疫情防控任务:

一处负责通知京城城门处严禁郴州人员入京,并且追查近三日从郴州入京的人员,遣他们回去;

 

二处负责对接防疫所需要的物资和人员等问题;

 

三处负责研制针对鼠疫的方剂;

 

四处负责疫区地方的各种情报收集及各项防疫措施实行后的反馈工作;

 

五处负责处理疫情可能突发的事件;

 

八处负责防疫的宣传工作。

 

因为防疫工作不需要暗杀和审讯,六处和七处按兵不动,以上提到的这几处分别派出几位拔尖的人和言冰云、三处头目冷清组成临时防疫小组前往郴州,而鉴查院的诸项事宜由一处头目沐铁暂代主持。

 

……

 

当言冰云回到家的时候,更夫敲响了三更的梆子,更夫高喊的那句“平安无事”久久地飘荡在雨夜中。

 

平安无事,言冰云懂得这四个字的重量,他在心里默喊:我一定会让郴州平安无事,让大庆平安无事!”

 

言冰云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袍,转身在书房里寻了一些书,又拿上范若若送的几本医书,准备在书案上秉烛夜读。因为他知道他多了解一些防疫信息,对疫情反应迅速,就是在和病毒抢时间。

 

言冰云翻看完《伤寒杂病论》,窗外又响起了雷鸣声。他干脆抱起了书往卧室里走去,他点燃烛火,放下书,看看床榻上的沈婉儿。还好,她没有被雷声吓醒。

 

言冰云给沈婉儿重新掖好了被角,熟睡中的她缩作一团像小猫咪那样可爱。看着她微微红晕的脸,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言冰云内心多了许多柔软。他轻轻在婉婉头上落下一吻,然后又继续埋头看书。


……


 

嗯?什么东西在窸窣作响?沈婉儿幽幽地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吵到你了?”言冰云一边洗漱一边问。

 

什么情况?沈婉儿往上拉了拉被子,脑子里快速地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昨天夜里她去书房找过他,他熄了烛火。然后她回来继续睡下了,半夜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触碰自己的皮肤,又好像是在做梦。她用余光瞧见了桌上未燃尽的蜡烛和桌案上的书,不禁想:言冰云是一夜未睡吗?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言冰云看着沈婉儿出神的样子,想着她怕是还没睡醒:“困的话就再睡会,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下,我要走了,去郴州办点公事。”

 

世间的男儿皆如此,志在四方,离开的时候总是扔几句简单的交代就出门,哪里知道“我要走了”这样的话要在女人心里翻涌起多少波涛骇浪。

 

沈婉儿努力保持平静, 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问言冰云,比如出卖范闲那事他到底有没有理解她?又比如他去郴州做些什么?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那些千回百转最后到嘴边都变成了简单的一句:“你什么时候走?”

 

言冰云拿起了几本桌案上的书放进包袱回道:“收拾好东西,再去父亲问过安就走。”

 

沈婉儿和言冰云成婚几年来,每次言冰云出远门,总是沈婉儿替他收拾的行李,她想从这些细微的小事上尽好妻子的本分。这次也不例外。

 

“婉儿知道了,不如夫君先去和父亲拜别,出门在外的衣物婉儿替夫君收拾吧。”

 

“好。”

 

沈婉儿在言冰云走出卧室门后,赶紧穿戴好衣服,又匆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忙活着收拾起衣物来。

 

现在的天气乍暖还寒,嗯,鹤氅要带上。白色的锦袍最衬他,要带上。沈婉儿手上精心地挑选着衣物,心里却泛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言冰云在家的时候,她不想理他,有意无意地疏远他,怨他不能感同身受;反倒是他要离开了,她又生出了一些不舍。

 

言冰云从父亲那里问安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的妻子在专心为他折衣服,连他进门了都不知。

 

他微笑着看她,没由地问了那个问题:“婉儿,你以后想学点什么?”

 

“……嗯?”言冰云摸不着头脑的问话让沈婉儿迟疑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学……学厨,做好吃的饭菜能让我快乐!”

 

看到沈婉儿眼里的涟漪,言冰云柔声道:“待我回京后,便去寻厨艺精湛的师傅教你。”

 

沈婉儿把整理好的包袱递过来,倒是有些分量。言冰云一把接过来,想着这次去郴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将沈婉儿环进臂弯里,然后附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沈婉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抱给楞住定在了原地,她想,离别总是多情的。

 

言冰云能分给她的时间不多,拥抱过后他来不及分说更多,就匆忙出门上了马车。等沈婉儿追出去言府门口看的时候,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天光明媚,蓝天之上,白云悠悠。只有庭院里那落得满地的春花,才让沈婉儿记得昨夜曾有雷雨来过。


……


沈婉儿不知道她这一等,竟等上了整整十六天。言冰云离开的头三天,他每天都寄信回来,在信里告诉她郴州有哪些好吃的东西,有哪些好玩的物什。

 

后来连着的两天沈婉儿没有收到任何信件,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断了她的回信,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言冰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沈婉儿赶忙吩咐下人去买报纸,希望报纸上能寻得一丝答案。平时她是不看报纸的,报纸上写得都是庆国的人和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个庆国,沈婉儿只关心那人。

 

报纸上的特别跟踪版有一行黑字写着“郴州因鼠疫死亡53例已全面封城”的字样,她这才知道言冰云去郴州是治鼠疫!

 

他在郴州还好吗?沈婉儿知道言冰云办起公事来就废寝忘食,她只希望他在郴州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得病,好好活着回来。

 

当年的无助感又浮上来了,她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骑着马跑到郴州去找他?不,自己过去无疑是添乱。再说郴州也封了城。

 

沈婉儿左想想,右想想,想到最后,她想通了。眼下要做的就是把言府的人照顾好,安安心心地等言冰云的消息。


……


言冰云拖着疲惫的身子奔回静澄伯府的时候,看门的仆人说少夫人在卧房。刚打胜过一场无烟战争回来的言冰云远远地就瞧见了心爱的人,他觉得活着回来真好。

 

一句“婉婉,我回来了”让沈婉儿顿了顿,这时的她正在看报纸。这些和言冰云失联的日子,她都是通过报纸来获得他的讯息。

 

报纸的特别跟踪版报道过一些郴州鼠疫的事,比如彻底隔离鼠疫重灾区蓝山县,比如征用学堂、寺庙做临时病院收轻症患者,比如将郴州分成四个区域:办公区、住宅区、消毒区隔离区等等。

 

沈婉儿看到言冰云的一个反应就是他瘦了。是为了治理鼠疫给累瘦的吧?是因为没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吗?怎么瞧着黑眼圈都出来了呢?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是言冰云先打破了沉默:“婉婉,你手里拿的什么呢?”

 

“报纸,闲来无事就找来随意翻翻。”说完,她把报纸放在书案上,她不想透露过多的在意。

 

“婉婉?”

 

“嗯?”

 

“我说如果,如果我死于郴州这场鼠疫,你将如何?”

 

“那我便去东夷,开始新的生活。”

 

“是吗?”

 

“怎么?你以为我会殉情?言冰云,经历过报仇未成的事之后,我总要为自己活一活。”

 

“婉婉,我是去了地府一趟,阎王不收我。你愿为自己而活,我很欣慰。作为你的丈夫,很多事我做得不够好,对不起,”言冰云叹气道,“这次郴州鼠疫治理我处理得也不够好,死了两百多个人。”

 

沈婉儿比言冰云更加明白两百多个人不是数字,是真正的人。以前她总觉得言冰云不能为沈家两百余口人死的事身同感受,总因为这个事情避开他,如今他在意的大庆人因一场鼠疫死了差不多人数让他被迫陷入和她类似的困境,沈婉儿却觉得心情更沉重了。

 

“倒是死了不少人。想当年,沈府的灭门惨案也是死了两百多口人。是我没能力护住沈府,后来也没能力找北齐皇室和上杉虎报仇,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解决范闲,又让你们……给放了走。如今,报仇的事情我也不再去想了。我能做的事情,便是好好活着,好好记住他们。言冰云,那些死去的人不能复活。你如果真的在意他们,那便跟我一样好好活着,好好记住他们。”

 

……

 

言冰云回宫述职的时候,庆帝想要晋升他的爵位和赏赐金银财宝来嘉奖他,是言冰云力挽狂澜将鼠疫的死亡人数控制在郴州总人数的1/20以内,抑制了疫情的蔓延。

 

但是让庆帝没想到的是言冰云非但拒绝了赏赐,还主动请求自己定每年惊蛰后的第七天为郴州的地方哀悼日。他不知道的是言冰云是因为沈婉儿的话才有了哀悼日的想法。

 

 

而后,庆帝于次日早朝提及郴州哀悼日诸项事宜,新任的礼部尚书第一个附议,并称“诸将易得耳,至如云者,国士无双!”


一时间朝堂内的官员们都跟着高呼:“国士无双!”


 

—end—

 作者的话: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老实说我自己不满意后面的部分,本来想细细地写怎么治理鼠疫的过程,可惜医学知识不足。我想表达的是什么呢,沈婉儿她从来没有忘记她的家仇国恨,她用她的冷漠来对待放走范闲的言冰云,算是对丈夫的惩罚。在言冰云看来的温情,不过是她习惯作为言冰云妻子的身份,她开始想存在在言冰云的存在之外。但离别让她意识到她对言冰云还有一丝丝的爱,所以她没有逃离,当言冰云遇到事的时候,她还能给出安慰。

 

以上。

202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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